等待的日子,二度特罗凯

        妈妈已经好几天没说话,嘴巴硬硬的,每次都要用力掰开来,吃一顿饭,加喝汤、吃药,基本上要一个半小时。周末小嘉嘉来看妈妈,妈妈毫无表情,只是最后嘉嘉离开病房向妈妈说再见时,妈妈的手在被子里面抬起来,向嘉嘉挥手再见。这说明妈妈的智力并没有损伤,我担心妈妈没有表情,不说话,不张口等等,是脸部神经或者语言中枢等出问题,导致脸部肌肉无法控制。医生说嘴巴遇到外力就绷紧,依然是明显的脑膜刺激征,有一种药物可以缓解肌肉张力紧张,我让赶紧开,他说没那么严重还用不上;我忧虑这样不张口下一疗程的泰道怎么服用,我还得去香港买药呢!“给些耐性好不好啊?”医生说观察到月底再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这些天继续喂食,换尿片,洗澡,通便,我又加多一项工作,训练妈妈张大口,妈妈总是眼睁睁看着我,不知道她是否懂我说什么,我依然一遍遍地做着。今天晚上,和小姨给妈妈洗完澡,我站床的一边,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,小姨站另一边,每当小姨舀一勺饭给妈妈,我就张大嘴,妈妈也跟着张一张口,这个晚上的饭喂得异常顺畅,证明妈妈学会了我的身体语言。期间小姨把刚从保温杯舀出来的饭喂她,妈妈马上说:“好热!”让我和小姨惊异不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脑膜转移还是脑萎缩?弄不清楚,可我更愿意去治疗脑膜转移。只要癌症不进展,不也有几十年的植物人苏醒过来吗!总有时间慢慢去修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小嘉嘉出落得越发聪明伶俐。白天回到我们家,看到饭厅里摆着好多大瓶装的康师傅红茶,认得那是她爸爸每天的饮用水,提不动,就一大瓶抱在怀里,踉踉跄跄抱去弟弟房间,放在弟弟的电脑桌下,然后又走出来抱第二瓶,如此往返数回,累得气喘吁吁但乐此不疲。最后一瓶时,我大吼一声:“那是姑妈的!提去姑妈房间!”抱着大瓶子走在半路的小嘉嘉愣住了,想一想,乐呵呵地掉头往我房间,放去我的电脑桌下。我装作很凶地说:“其它都是姑妈的,不是你爸爸的,给姑妈全部提回来!”嘉嘉又站在那里思索一会儿,急忙往弟弟房间跑去,不一会儿,又跑出来了,空着手,小脸蛋儿笑得无比灿烂,甜甜地说:“姑妈!那些是爸爸的,你有一瓶了!”让人忍俊不禁。晚上,从医院看妈妈回来,嘉嘉看到我房间那瓶红茶,一把抱起往她爸爸房间走,小姨吓她:“又拿你姑妈的东西啊?姑妈会生气的!”刚走出我房间门口的嘉嘉,马上放下那瓶红茶,害羞地藏去了她妈妈屁股后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这几天晚上在医院陪护妈妈,会给自己酸痛的腰部做理疗,暂停了睡觉前钻研医药的习惯,改看数页《金刚经》。记得基督教徒表达过一种观念,大意是:你所祈求的,上帝不会把这个结果给你,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启发你,让你满足。当时我不满意这个说法。佛教说:生命不会结束,结束的只是肉体,生命会转入另一个轮回,也许下一次不一定还做人,如此生生不息,所以死亡无需悲伤。假如真如此,死亡倒是一种追求新生的方式了,遇到不如意赶紧死掉,奔下辈子从头来过,大可不必活到又老又丑的年纪了。不对,果真如此,除非某一辈子我是痴呆的,否则无论多少辈子我都没机会长大成年了。唉!怎么想都没想通!

 

        CEA这三周分别是246、330、377,鉴于每周都在上升,身体癌负荷比较大,于周六(4月17)重新开始服用特罗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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