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眼神

        晚上在家晾衣服,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妈妈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 妈妈午餐时我在旁边不断要求她尽量吃,理由是补充营养,大姨、五姨和小舅舅尽管不同意,在我和表姐的同声坚持下还是喂妈妈继续吃,妈妈吃一口说一次不想吃,结果马上呕吐,把早餐和刚吃下的午餐通通吐精光。折腾得很辛苦的妈妈埋怨我是罪魁祸首,我再不敢说话,由指挥降级为杂务工灰溜溜在病房跑腿做些琐事。收拾完残局服侍妈妈躺下午睡,小舅舅取车,其他人扶着腿脚不灵活的大姨,我最后一个离开,在病房门口不经意间回头,妈妈没睡,正侧着头深情地看着我,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依恋与不舍,还有不得已用眼睛来护送我的无奈与关爱,只这一霎那,我读懂了这眼神,我知道,妈妈从来没有怨我......

        一边晾衣服一边痛恨化疗,每次化疗,心情都差到极点,心痛妈妈好好的身体被如此残忍地摧残,想到下午连弟弟送过去的菜和汤水都原封不动被妈妈拒绝,又想起了妈妈的眼神...... 手机响了,是妈妈,平时她总打家里电话,很少打我手机,莫非心与心真的可以跨越空间?妈妈知道此刻我在想她?妈妈叮嘱我明天要带给她的物品,末了,我问她:“吃东西了吗?要抓紧机会能吃尽量吃...... ”这次妈妈没有反感,告诉我她吃了西兰花、一个苹果,又想吐,抹些风油精止住了,晚上还吃了几颗葡萄呢!听到妈妈正常的腔调,我稍稍放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 妈妈今天的眼神会陪我走完我的人生,我祈求妈妈可以这么看着我,一直看下去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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