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未全亮,我和妈妈就起床了。今天上午得跑两家医院,先回省人民医院复诊验血,再往大学城的省中医院看中医刘伟胜,两者都挤到周三上午,无奈!
广州这段时间少有的严寒!只有几度,下着中雨!8点半到达省人民医院肿瘤中心,冰冷的手哆哆嗦嗦着给妈妈挂预约好的号,一回头,妈妈不见了,原来径直跑医生诊室。预约的周医生是位刚来不久的毕业生,没几人挂她的号,在诊室可怜地坐冷板凳,和一旁吴一龙诊室门前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。妈妈住院期间,周医生干脆利落的风格和认真负任的工作态度,使我们和她沟通很顺畅,妈妈还告诉我每次查房医生们都用英语交流讨论,能看出周医生还带着学校里勤奋好学、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痕迹,妈妈和我都挺喜欢她,打算常规检查就挂她的号省事。抽血、检验、取结果、复诊、取药,弄下来十点半了!临走前周医生特意提醒我:以后常规复诊不需要把片子带来。呵呵,我没告诉她还有下一场呢!
出医院直接坐地铁往大学城,倒了两三条地铁线,十几个站,历时45分,重见天日已经11点半。一出地铁口,我傻眼了,眼前四通八达的宽阔大道,压根不知道哪里通往要去的路,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影,打车没指望了,问路的人也找不到!几年前我们一家人坐弟弟和爸爸的车来过几回,再就是不时朋友们开车来附近吃饭,我对偏远冷清的大学城缺乏充分的准备工作!我来回寻找公车站牌,可是看不到我们要去的道路和医院名称,雨越下越大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……难道要走回地铁返程?远远地,一辆面包车开过来,似乎有“免费接送”字样,我跑过去,是省中医院的接送车!谢天谢地!赶到诊室,刘医生已经脱下工作服正准备下班……从诊室出来,我才发现,除了在国外,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医院,象酒店一样!
妈妈不想乘地铁多次倒换线回去,我让她在医院等,我出门口找公共汽车牌看路线,看了几个不同的站,没找到回家的公车线路,雨不停地下,不时还要路过一些满是泥水的工地,鞋子一半以上面积都湿透了,好担心妈妈的皮鞋是否也湿了……想起昨天康子要我今天开车来免得妈妈太辛苦的话,此刻我真后悔死了,后悔没买车,后悔几年前学一半内容就考证的驾驶技术早还给师傅,后悔上一年玩得膝盖骨折,后悔没有早点结婚让老公来接送……我一直自以为是地活得很自我,有多少心思去考虑为妈妈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?
乘大学城4号车出市区,妈妈要在员村山顶站下,理由是可以坐家乐福的免费巴士到我们家楼下。车子在马路对面站停,我跟着妈妈走过雨水流淌的人行天桥到家乐福门口,离开车还有20分钟,穿着棉裤的小腿湿了,湿透的脚趾冻得生疼,除了探险登山,没试过这么辛苦!恨不得立马跳上出租车,眼睛一闭直接到家门,可我省吃俭用的妈妈一贯遵循有免费巴士绝不坐公车,有1元车绝不坐2元车,有公车绝不打车的原则。妈妈在等车的间隙跑进商场买东西,要我带着雨伞、药物、片子在门口等,时间过老久了,突然发现妈妈满身满头雨水地在前面,原来她回来没见着我,冒雨跑去巴士点找,还提着两瓶大支装的可乐七喜!我脑袋一下子大了,“你干什么啊?!”换以前我会和她赌气分道扬镳各走各路,此刻我心里一再对自己说:冷静!冷静!和妈妈上家乐福的巴士回家。
在电梯上,我轻轻抹去妈妈额前一绺湿发的水珠,“以后这种下雨寒冷的天气,打车算了,别折腾自己!”很喜欢和我对着干的妈妈这次没有吱声。
下午2点到家,换上干爽衣服,喝着小姨煲的芦荟响螺汤,在家真好!可是想起对约好今天去弟弟公司办业务的朋友爽约,想起年前还要拜访的各色人等,想起这几天又得把妈妈的公医转往省中医院,想起妈妈的脑部转移瘤和心包积液……我的头和全身骨头都开始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