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愁

    黄昏,上网回复病友的问题,很偶然地,得知一位战友的父亲走了。正研读医学书籍的我,无心看书,突然地感到死亡离得那么近,我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?春季的傍晚,寒意凛凛,心里堵得慌,找不到一个人,可以倾听我的抑郁与担忧。换往常,没有理由,可以和漆虹一起,喝着几杯一晚上不说话。可她前天离开这个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城市,去北京了。还有谁,有心情听关于生死的忧愁?这世界人满为患,心与心的距离却很远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电话响了,是漆虹!她一个人坐在后海的餐馆里,千里之外,靠着无线电波,谈了许久。搁下电话,落地玻璃窗外,重重雾霭中的广州,一如此刻我那郁郁的心,阴霾又聚,挥之不去。

 

    这一天,这注定悲伤的一天,我怎么会忘记呢?!

 

    姥姥离开我整整十年了!

 

    翻看日记,十年前的今天,细微的记忆如此清晰,稚气的笔迹、微微发黄的纸张,诉说着永不遗忘的过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 26号下午,下班和两位高中同学吃饭,接到五舅母的电话,姥姥病危,可我刚把客户的资料锁在抽屉,约好明天办手续,那是我工作以来的第一位客户!妈妈和弟弟先赶回去。那刻我开始迷糊,不知道怎么吃完饭,不知道怎么一个人哭到半夜回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27号上午,客户来办完手续,向行长请假,眼睛肿成一条缝地上火车。当时是同事的梁伟权在车厢里找到我,倒茶水、买饭、递纸巾,三个小时的火车上没有说一句话,送我到家后他向我道别,又搭车回广州了。

 

    我没能见着姥姥最后一面!这些年无数回期望在梦中相见,奇怪的是,生命中最亲近的人,没能入梦!姥姥留给我印象最深有两样:一是早上给我冲的牛奶加蛋,一只鸡蛋被打成丝丝蛋花,混牛奶味道很好,多年来我也尝试做那样的早餐,可从来做不出那种式样和味道;一是冬虫草的炖品,咋地看到炖盅里褐色的虫子,说什么也不肯吃,之后也没再见过,其实姥姥把虫草剁碎混进肉块里,让我快乐地从小吃到大!

 

    十年,时空的距离遥不可及,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,没有姥姥的日子,有些孤独,生活依然继续……随着年岁的增加,一些当时以为不可放弃的重要事物,比如那位客户,那位拥有大片土地、高级酒楼、车牌全是8的豪华车的客户,以后再没和他开展过业务,而那所谓第一笔业务,在我工作生涯中其实没有发挥作用,逞论人生了。而那位同事,已经移居美国,却如天天见面,时时联系,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。

 

    此刻很想您,姥姥!假如思念可以跨越时空让您感应到,请您一定,一定要保佑妈妈,保佑我们,顺利度过这一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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