煎熬的等待

        妈妈这些天让我很焦心，无论怎么逗，就是睁着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骨碌碌地凝视着我们，不笑也不说话，偶然说一句半句，却是前言不搭后语，还用上了我们的话，让护工一头雾水。身体还是柔软的，喂饭喂汤都能吃下去，总体上我感觉是神志问题，不好说是脑转还是脑萎缩。我做了很多猜想，乐观不起来，无论是脑转还是脑萎缩，都是坏消息，而且我都没有医治办法。如果是脑萎缩，妈妈很可能接下去不可逆转地成为植物人，口齿伶俐精明无比的妈妈将成为过去式；如果是脑转，接下去用什么药控制？控制不好，我很快要失去妈妈的…… 哪种结局比较好？都不好！我就这么一天数次地左右猜想衡量，反反复复推倒，又思考……

        看到病友的留言和帖子，想买索坦先行储备着，转让索坦的人，居然给我打来电话，了解情况，建议我要谨慎副作用，弄清楚症状再购买，非常感激她的认真负责。

        晚上逮到主治聊天，妈妈的脑片周一才做，这次不做MR，只做CT，据说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问题。如果片子显示脑变小了，那是脑萎缩；如果脑部变大了，是泰道造成的脑炎；如果有其它转移，则是泰道失效，考虑换方案了。他倾向于是泰道造成的问题，anyway，周一能出结果，必须对症才能采取措施。讨论了各种情况下的治疗手段，没有特别有效果的。只要不是脑转进展，下一疗程的泰道必须推迟或者停掉，只用特罗凯，加上反应停和密集性小剂量维C两项措施。妈妈这段日子虚汗不断，一天要换近十套衣服，主治说是过度治疗的药物副作用积聚造成的身体亏虚，已经开始上中药和黄芪注射，希望能有所好转；还有就是一直困扰我们的小便带白色沉淀物，终于检查出是大肠某种菌（名字记不住），主治把一张纸给我，上面列出了十来种检测出来妈妈敏感度高的消炎药，让我选一种，扯谈！我看都看不明白，更别说选药了，让他挑一个副作用最小效用最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 晚上妈妈让我小小地欣慰了一把，朋友来看她时，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，眼神有些内容地看着我的朋友，看来妈妈还是能认识人的，只是表达和表情不受控制了。和小姨喂完妈妈喝虫草汤，已经快十点了，我们向妈妈挥手说再见，妈妈在护工的帮助下抬起手，手指张合着，我觉得她看我时有不舍的意味，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还没走到病房门口，妈妈已经快速掉头认真地看电视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