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续问诊

一早跑去南方医院问诊罗荣城院长，主要是看了他04年一篇关于Avastin的临床试验报告，想了解一下Avastin。罗院长正在教旁边坐着的小助理输病人初诊资料，他是一位细心的人，小助理频频出错，连逗号与顿号的区别也被他要求改正。等小助理输完妈妈的资料，我确信他已经对妈妈的治疗过程清清楚楚了。“你准备为你母亲的继续治疗用多少钱？”第一次有医生问这个问题，我直接报了个数字，“真是个孝顺女儿！”不再对这句话深究，我告诫自己，宠辱不惊，要有坚定的目的导向！

期间我不断地插话问问题，他的解释是：易瑞沙稳定期间本可以启用细胞免疫治疗，针对DC-CEA转向CTL，但我们过度依赖了靶向药，错过了减低癌负荷的可能机会；常规流程是易瑞沙进展后启用二线化疗，上力比泰单药（这里他强调必须是“单药”不加铂），有效率能有10%，若联合恩度等药物，有效率可达30%，但无论是恩度还是Avastin，有脑转禁用或者慎用；目前我们已上特罗凯，不可轻易放弃这一药物，在没有进一步症状前提下，坚持服用特罗凯，两个月后全面评估疗效。关于特罗凯，我再三表示仅仅服用了12天，我可以抹掉这12天立马换方案。罗坚持说，特罗凯有效率是10%，和力比泰差不多，特两个月的疗效评估准确度达85%，目前12天评估没有意义。“做了选择，就要耐心去等待！等待它生效！”罗一再强调不能急躁。“要是无效怎么办？”我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差点儿落下来，“证明无效后还可以换方案！已经这么长时间了，你要知道，每一天对你母亲而言是赚来的，有这种心态为什么不能等？你现在要做的是给药物合理的时间，去等待它的效果！”

揣着亢奋与沮丧交织的心情，继续奔往中肿。今天在中肿的任务是要找到放疗科的陈明教授，根据妈妈的脑部片子做出治疗建议，供化疗科决策。

陈教授非常和气，仔细地听了我的治疗过程，逐一看几个时期的脑片，推敲着放疗副作用和脑转移两种判断，他写了张条子，让我去MR室找郑主任协助看片，“抓紧啊！”身后的他一声催促我飞奔上楼。郑主任立即给我看片，配合着我做的治疗表格和发展曲线图，肯定地判断出是肿瘤进展导致的小脑软脑膜转移。再跑回陈教授那里，已经接到电话的他显得非常为难，“全放一年半才复发，很幸运了！可以针对脑部做局部放疗，短期内能缓解症状，但是几个月后脑部的损伤会表现出来，综合来说副作用不见得比疗效好...... 你认真考虑吧！......是可以做......”最后这句话似乎他下了狠心地说。“没有别的办法吗？威猛怎么样？鞘内治疗怎么样？”他一一摇头，告诉我副作用不比放疗小，“特罗凯呢？”“希望渺茫，特罗凯和易瑞沙是兄弟，易瑞沙无效，特很可能无效！”

我绝望地离开，已经是中午12点半了。同学请我午饭，作为医院最年轻主任的他，没有劝我，告诉我他自己的弟弟也患癌了，动用了医院所有的专家，没查出原发灶，他自己旁观着手术后发现转移又缝上了。“我不给治疗意见，因为我承担不起。”见多了生死的他有些伤感。下午他们联合会诊后，我又可以去逮医生讨论化疗方案，要去吗？我很犹豫，脑袋空空地不知道做什么决策。午餐取得两个信息：一是Avastin的疗效获得肯定，但是脑转需要找化疗医生了解；二是医院操作Avastin有丰富经验......

特12天了，妈妈还是那样，没有进一步症状，据说脚步稳了些，腰部继续有些痛。明天应妈妈的要求带她去附近医院挂施普善。我必须定治疗方案！只有我来定！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，我要再想想！其实在这个想的时间里，已经选择了特的方案，是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