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8æ—¥…

下午给电话弟弟,CEA出来了,140,听到这个数字,心沉了下去。吃特罗凯满一个月了,从两周前的130,到上周的122,再到这周的140,CEA并没有如我期望的那样一路降下去,反而又抬头了。“怎么办?”我问弟弟,“能怎么办?再怎么样也得国庆假期后了。”

台风来了,下起了雨。我赶往医院,刚好碰到妈妈的主治医生,告诉肝功等一切正常,就是CEA略涨了10个点。“其实130、140的CEA,十几个点升降只能算是波动。”医生建议我们可以做一个胸部CT,观察主病灶,若特罗凯有效,主病灶会缩小。妈妈不愿意,非得等到十月下旬去省院做常规的两个月一次的增强CT检查。十月下旬已经是特罗凯两个月了!我和妈妈争论着做CT和MR的日期和医院,耳朵有些背的妈妈不大搭理我,执意要自己晃晃悠悠地翻看日历确定日期,还一度因为翻资料蹲地上起不来要我扶。我越来越生气,大声嚷起来。临床的人看到我每天都要和妈妈争吵生气,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很不孝顺很没有耐心的女儿,我管不着了!

气呼呼地离开医院,害怕,难过又伤心。炎龙要我体谅妈妈,也许节前妈妈不想听到坏消息呢!

“有时候,勉强也没用,自己再努力,也未必能肯定得到回报,何况生死是由上天主宰的。”
“但是凡人自己能掌握的,就是感情了。”
“老实说,下一年中秋,你妈妈是否能与你在一起渡过,没有人能知道,没有人能保证。”
“所以,你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吧?吵架这事,对谁都没好处的。”
“如果有时光倒流,我会和老婆说:对不起,在你生病的时候,我有几次发你脾气……对不起,亲爱的。”
“当然,世界上没有时光倒流,我没有这个道歉的机会。”
“但是你有。”

炎龙的话让我止不住泪流满面。这是妈妈和我一起的最后一个中秋了吗?我要失去妈妈了?我每天生妈妈的气让她难过呢!上一年的中秋,爸爸还和我们在一起!如果一年少一人,我的人生还剩下些什么?

从房间走出大厅,冷冷清清,厅里没有开灯,也没有惯有的电视声音。我打开灯,看着阳台前的那个角落,两个月前的今天,7月28日,晚上这个时点,这个地方,爸爸正坐在简易的小凳子上,通过前任房主留下的小电视看节目,我走过去,放下了两千元,是我留给妈妈搬家用的,妈妈没用,等我旅游回来给回我,我特意留给了爸爸。“给你的零用钱,买菜用。”爸爸笑一笑...... 我已经转身进房间了。这就是我和爸爸最后的单独接触。后来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,每每回忆这个夜晚,那种遗憾,成了泼出去洒满一地的水,无从收拾。

此刻厅里亮堂堂,有新买的真皮沙发,有新买的五十五寸液晶电视,就是没有人坐在那里看电视。突然发现,以前很普通的那种场景,大厅开着电视,妈妈或在大厅或在厨房忙活着,爸爸在书房看书写资料,我和弟弟在房间玩电脑,大厅和所有房间灯光满满的温馨画面,不知不觉间,短短时间内已经远离我的生命,不复再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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