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-10-21陪床

因为决定暂缓周四的化疗,去医院晚了,医生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决定,急着找我。两位主治一起看了我带去的胸片和脑片,认为脑部萎缩部位正好是主管妈妈部分症状的部位,认为妈妈的情况部分属于放疗性脑炎。我一再追问是否可逆转,答案是消极的,基本上只能营养脑神经补充脑部供给方面做做辅助治疗,这么说,妈妈很难回复以前的状态了。小姨正好走进办公室,听到了这段话。“早知道不给做全脑放疗了,上泰道或者易瑞沙......”这种后遗症比脑转进展更让人失落,因为没有补救办法,因为不可逆。“这个全放算是成功的,控制了一年半时间,用其他办法很难拖到今天。”赵医生想安慰我,听起来更是辛酸。

再看胸片,主病灶稳定,倒是心包积液占了不小的一块,有中量了。医生们认为虽然妈妈没有明显症状,但中量的心包积液肯定对她的心脏造成了一定的负担,应该处理掉。我担心抽了后刺激癌细胞反扑,医生否定了这种说法,抽掉积液可减缓妈妈疲劳、嗜睡、无力等症状。

我采纳了医生的建议,于是增加了脑部神经营养药物,开单做彩超。感觉医生们都嘘了一口气,似乎好不容易把蛮牛一样的我拖住了,也许他们对我的积极治疗和“专业”架势非常头痛吧!

晚上小姨要继续陪床,想到妈妈情况随时可能急转直下,如果我连陪床都没做过,那就亏大了,我坚决地替换下陪了两晚的小姨。小姨、弟弟和我晚上都在医院,妈妈今晚脸色很好,精神也好,与白天总是睡觉判若两人,和我们聊天,看电视。下午陪她的弟弟看到滴注了地塞米松+甘露醇,认为是脑水肿得到改善的表现。有那么快吗?我很疑惑。

谜底在这一晚被揭开。

妈妈一个晚上几乎没有合眼,黑暗中总能看到那双深深大大的眼,亮亮地忽闪着。我历来有“睡神”的外号,因为不论趴在地上、吊在货车上、甚至在颠簸的飞艇上,我总是想睡就睡不受外界影响。这个晚上不敢睡,害怕妈妈叫我不醒,更害怕妈妈自己偷偷溜起来摔倒。醒醒睡睡中,起来数回扶妈妈去洗手间,期间一次,妈妈很清醒,和我聊天,说起了她单位一位十几年的患者,说起了她小时候被同学开玩笑在后背左肺部狠狠打了几拳,絮絮叨叨,我迷迷糊糊地站着,面前是坐马桶上的妈妈,还有亮晶晶盯着我的大眼睛,我很不情愿地,努力睁大眼睛,力争有所回应。倏地想起那些临走之前话多的例子,啊呸!一个激灵居然精神了。

早上小姨送早餐来了,是妈妈指定要吃的炖蛋。妈妈和以前我来病房看到的一个样,沉睡不醒,任凭护士和小姨喊叫,睁开眼看看,不予理睬,继续呼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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