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小跑

中午溜回家，顺便炖了个汤——青橄榄枇杷叶炖海螺头。

周末，弟媳又带着女儿回来我们家了。小侄女是一天一个样，看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把小孩子叫做“祖国的花朵”，真的象一朵小花儿！

这段时间很忙很劳累，周六睡了一整天，混混沌沌的，这种生活状态我很不满意，但无可奈何。

今天还是病着，头晕脑胀的，午餐见到了传说中国最有钱公司的老大，按理说该去巴结巴结，我还是心不在焉吃完饭匆忙溜走。 心思放哪儿了？去找姐妹，商量后续治疗费用的筹措问题。其实这个问题不是今天才出现，自从妈妈得病，这个问题就魂牵梦绕从来没有离开过，只是现在突然让我寝食难安非想明白不可。源于我那刷爆的信用卡，从普通卡到金卡，再到白金卡，用卡多年，从来没想过我会刷爆卡，但确实发生过好多回。这事在以前处理起来非常简单，等下个月工资或者账单报销出来还上，事情就完了。可是，我现在换了份随时可以开溜的工作，代价之一就是工资远远不及以前牛气，算了会儿帐，我要不吃不喝分期付款N个月才能还上这笔数了。这事从来没发生过，有一点儿恐慌。悲观主义的我，马上联想到了更恐慌的事：万一妈妈耐药，我从哪里弄钱给她治疗？那可是一个月N万持续多个月啊！我没有办法做到象Shirley说的那样，等到那天再说，说不准永远不耐药呢！永远不耐药？比上太空还难吧！ 和姐妹坐一块儿，第一回认真地商量着钱的问题。现金流缺失，储蓄都在股市和基金里，上年还揣着一笔以为对付妈妈的治疗费绰绰有余的股票，一年光景，几成废纸，估计没个几年回复不了了。大冷的天，我开始冒汗，情况很不乐观啊！虽然说石头还没见着，也不知道有多重，但我们都能确定，石头是一定要砸下来的，避无可避！我们现在就得为这不久的将来肯定砸下来的石头想法子躲开，至少不能让砸得起不来。 怎么办？换份高薪工作？那种把我整个人卖掉的高强度工作，不知道我有多长时间可以做？金钱的积累太慢，等我攒够黄花菜都凉了。找人借钱？虽然我们亲戚不穷，我还有不少现金多多的朋友，但是，天知道到那时候人家的情况如何，这年头，誓言不可信，何况人家给的还不是誓言呢！ 两个人数着我那可怜的家底，一致决定：卖房子！手头还有几套房子可以卖，虽然不知道这行情要卖多长时间。卖不出去可以押给别人啊，至少可以底气十足地借钱了！呵呵，目前我是史无前例地穷，不幸中万幸还能找到办法，那就阿Q一回吧！

2007年11月2日，是妈妈确诊的日子，一年了！2008年11月2日，虽然当天没有时间纪录，我还是要补记下来，这重要的日子！ 翻看日记，一年前的今天，有着太多的泪水、惶恐与心痛。每每对着日历黯然神伤，不敢想未来，不知道哪天是那可怕的一天。回首一年来的艰辛与挣扎，对比着现在远超于想象的现状，我有些欣慰。本来打算把一年前的日记搬上来的，现在改变主意了。就象初期几个月阿琼不时打电话来询问病情，末了，总是那句：“这不挺好！都过去X个月了，比预期好啊！”这句话总让我愤懑，我要的远非这种结果！随着时间推移，看着身边一个接一个患者的离去，我开始接受了这句安慰，是的，至少我们还能打破常规预言，还在坚持着，这就是胜利！ 今天是大学同学的婚宴。赴宴路上，和小黄通信息，她姐姐情况不好，肚子涨大，肾脏出问题尿不出，我和S都知道不妥，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喜庆的婚宴上，那些如兄弟一般的同学和朋友们，曾经那么的亲近，曾经无数个日夜在一起，曾经息息相关，今天坐一块儿，没有太多的话题。彼此的生活已经运行在不同的轨道了，曾经的交错不代表永远。 晚上高中同学来顺我回家，下车前，“这衣服我好喜欢！你今天很漂亮！”同学还是那样，心里想到的总忍不住要说出来，也许他觉得这样会让我高兴吧！ 我们不可避免地在蜕变，痛苦的蜕变后，有说是成长了，也有说是老去了。面对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，唯一可以掌控的是自己的心态。悲伤的让它过去，展望将来，我期望着第二年，第三年，第……

今天翘班，陪妈妈去医院开药。因为约了医生，起床后必须卡着钟点按计划行事，居然发现妈妈在房间翻箱倒柜，找国庆后医生开的验血单。她的东西我从来找不着，看着她在房间折腾，自言自语：“放哪儿了呢？奇怪！”联想起这段时间不少人问我们全脑放疗的副作用，妈妈偶尔会忘记事情，然后象孩子一样着急地回忆，记忆力遗失，也算副作用之一吧！对妈妈前一晚没有整理好要带的东西，现在早上急急忙忙地找，我很有意见，但我已经学会了克制，不表达出来。 在候诊室碰到一位坐轮椅的阿姨，戴着帽子，削瘦苍白。精神很好的妈妈主动问候她，这位阿姨居然患肺癌8年了。妈妈立马联想起同期患肺癌医治无效去世的二舅舅，对阿姨持续8年的治疗惊讶又羡慕。断断续续的言谈中，得知阿姨试用易瑞沙两年半，于今年初才耐药，因化疗使用过太多药物，没能进入今年的易瑞沙二代实验组，现正在进行泰索蒂化疗。妈妈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二舅舅当年化疗无效、痛疼、去世的经过，精神很差的阿姨勉强回应几句，说现在很痛，这么活着没意思……

妈妈今天去潮州旅游了。上周她单位组织派车专门送这些离退休老人去玩，妈妈回家考虑几天，担心五小时的车程太劳累，我说去吧，难得和旧同事们聚聚。单位为了妈妈，邀请小姨一起去，方便照顾妈妈。两姐妹就这么出发了。 小黄也在今晚回桂林了。计划在地铁中转站见面，交接一些物品，我带了国庆买的手信准备送她，因为时间问题，我们没能按计划见面。上周为了她姐姐易瑞沙无效后的化疗方案选择，我和她姐姐电话长谈，之后她失望哭泣，再之后第二天一早她姐姐的临时改变主意……